— intCELL —

【冲田组】刀似其主

●  角色大概ooc注意,私设有,不存在剧情的矫情产物

●  安定中心


        那个新来的,叫大和守安定的付丧神,很憧憬冲田君,每天都用安静细致的目光观察着冲田君的一举一动,亦步亦趋间才刚学得了些许形似。


        冲田君有时会独自坐在廊檐下,捧着茶不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每当那时,加州清光和大和守安定就会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侧。


        一盏茶不到,加州清光便觉得无趣,探身向旁边张望。另一边的大和守安定正学着冲田君的模样一本正经地瞧着前方,可惜学不像冲田君那样悠然自得,反倒有几分痴傻。


        加州清光悄悄站起身,绕到大和守安定身后,猛地扑过去——


        付丧神措手不及吓得一耸,从木板掉了下去,回过头来看时还一脸懵,显得更呆了。


        罪魁祸首还在笑,大和守安定瞪着眼去拽他,两只小小的付丧神便在院中滚作一团。


        嬉笑怒骂,冲田总司什么都没听见,只是静望无风自扬的尘埃。


        “真是个好天气啊。”他自言自语。


        孩子似的付丧神们停了下来,灰头土脸地向主人一齐露出笑容。


        不知是为了弥补无法随同冲田君出战的遗憾还是为了消磨过于充沛的精力,大和守安定更加热衷于手合,闲暇时间总拉着加州清光进行没完没了的比试。


        比试的败者大多时候是大和守安定,但这个执着的家伙每次都重新站起来摆好架势,眼睛里锐利的微光几欲冲出瞳膜,像是出鞘刹那的冷芒。


        从头到脚也就这眼神与冲田君有那么一点儿像了。加州清光在心里挑剔地评价。


        结果比试到最后变成他这边先受不了了,这么一来反倒像是输了的是他似的。


        一坐到地上放松下来,加州清光就感到全身的疲劳从各个角落席卷而来,对面还是神采奕奕的模样:“你还真喜欢比试……”


        “可以磨炼剑术,不是挺好的嘛。”


        “我都要累死了……你也去找找其他人练啊。”


        “嗯……”坐到他旁边的付丧神歪头想了想,笑了笑回道,“还是找你比较好。”


        “哈……”


        至于大和守安定没说出口的理由,他心知肚明。有点可怜呀。加州清光心满意足于自己毫不动摇的爱刀地位,心底里边又自作主张地生出些许愧疚。于是他主动跨过横在他们俩之间无形的沉默,提议:“要不要试试打扮?”


        没找到多余的头绳,加州清光内心挣扎许久后勉强贡献了自己的。大和守安定的头发半长不短的,束起后蓬成了一团球。不合身的羽织套在身上显得过分宽大,摇摇摆摆走了几步,下摆在地上拖了一大截。


        加州清光取笑了许久,想把头绳拽下来,却被大和守安定阻止了:“就这样吧,这样挺好的,头发很快就会长长的。”


        “那我就没有头绳了呀。”


        “你这样也挺好的。”大和守安定的表情真诚到加州清光的审美观有一瞬间动摇。


        “哪里好看了?”他不满地嘟囔,也没强求,只是每次一想起这事儿都非得到大和守安定面前讨要一遭。大和守安定每次都推三阻四,不假思索的夸赞话信手拈来,糊弄他的本事日益见长。


        如大和守安定所说,头发很快就蓄长了,个子也拔高了一些。要是他此时跟着冲田君一道上街,没准会被迎面而来的阿婆称赞道:“真像呀,冲田先生,是你的儿子吗?”


        这世上要有什么最像冲田君的存在的话,一定是冲田君的孩子。继承了那个人的血脉,相似感是与生俱来的。


        像主人多好啊,像才好呀。常穿的深蓝色浴衣像冲田君的眼神似的明净又坚韧,房间里的榻榻米像冲田君的掌心似的粗糙又温凉,他的同僚加州清光——虽然那家伙不愿承认——也继承了冲田君的某些特质,爱笑啦爱干净啦之类的。


        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倒映出冲田君的身影。那么他也理所应当,并且他也是这么期望的,该有某些相似之处,除了粗浅的装扮模仿之外的。


        “有的吧。”


        “真的吗?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赢过我就告诉你。”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比试。第二天加州清光随着冲田君去了池田屋,就没再回来,这个答案直到最后他也不曾知晓。


        再见面时,加州清光已经有了新的头绳,连带着全身上下都换了个新。眼角晕开清浅的绯色,连指尖都覆上了精心的红。


        大和守安定端详他许久,忽然问:“头绳你还要吗?”


        加州清光一愣,没反应过来,直到大和守安定指指自己的脑后才想起这陈年旧事,依旧好气又好笑:“霸占这么久,你终于想起来要还啦?”


        “是啊。”后来他想还也找不到机会就是了。


        大和守安定摸不准他笑是个什么意思,抬手想解下,被加州清光阻止了。


        “算了吧,送你了,早就送你了。”他表情平淡得很,让大和守安定有点慌,惴惴不安地打探着他的情绪。


        加州清光没理会挚友微妙的表情,耸耸肩说:“走吧,审神者还在等我们呢。”


        在这条昼夜分明的道路上,只有他们在逆流而行,连影子的方向也与周遭截然相反。迎面而来的行人像是狂风般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只要目不斜视,一直朝着明亮的终点前行就可以了。


        “咳咳——”


        大和守安定猛地一滞,忍不住回头看,还没看清楚就被人强硬地拽着往前走。


        浅葱色的背影在晃动的视野中被人流匆匆掩埋,大和守安定心里焦急,想伸手去够,可是才刚举起就又垂下了,回过头想叫加州清光等一等,看到加州清光一往无前的势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了。


        如果这个时候停下来,就再难迈步了。加州清光如此警告他,更像是对自己设下底线。


        并非沉溺于过去,也并非不敢走向未来,他只是不想这么轻松地匆匆而过罢了。嚎啕大哭也好,声嘶力竭也好,该怎样狼狈地挣扎才能表达出他一分一毫的珍惜?只是还没等他想明白,冲田君的身影一晃就不见了。


       

        那副场景如鲠在喉。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对这件事永远地耿耿于怀。


        大和守安定原本以为只要刀身保养得当,他的记忆就能与他的存在一样长久。然而事与愿违,他在健忘这点上不像刀,更像人,甚至都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兴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风、水汽也在侵蚀着他的刀身,包裹着漫长岁月的金属屑粒无声无息地簌簌而下。


        他反复回忆了很多次。作为冲田总司的刀的日子很短,每一日的记忆也没有他以为的那样清晰,现在他只记得几件小事了,再以后他可能就只记得某个静止的画面,某个唤他的声音,某个午后的微笑,生动鲜明的褪成无声,变成干枯的形容词,变成抽象的过去的象征,可他永远也不会彻底忘记。


        那是怀念吗?他说不清,这也许并非凭他这铁铸的身躯所能产生的,是从冲田总司那里继承而来的,就像人类总是从父母那里继承血脉,仅仅是溅染在他刀身上的一口血,无论清洗多少次,血气埋入他的骨子里,连带着对过去的渴望与怀念。


        像是他的孩子,在他死后,终归要学会自己走向远方,甘心也好不情愿也好,时光就这么走着,把记忆也踢散了。


        在很久以后,在身躯锈迹斑斑,灵魂垂垂老矣后,他才终于挣脱了时间,转身沿着那条昼夜分明的路拼命向后跑,一头扎进不见天日的黑暗中,谁也拽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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